这个国家什么都有,就是没有希望

日本“失去的三十年”,是许多人走过的真实一生。

无论怎么努力,生活依旧窘迫。无论投出多少份简历,依旧找不到工作。就像《新世纪福音战士》的作者贞本义行写过的:

|这个国家什么都有,就是没有希望。

每一天都充满社会矛盾,充满压迫,被剥削,每一天都有反抗,斗争,流血、牺牲。

有的人勤奋,有的人懒惰,还有的人等待,绝望中抱有希望,他们想起义,想革命,想推翻这个政权,掀开一个崭新的世界。

但没有人可以扶大厦之将倾,挽狂澜于既倒,失去的三十年就像富士雪山爆发,一片片飞狐的雪花砸到每一个人头上。

正如《完全自杀手册》的作者在书中写道:

“大家就像墙壁里的一块砖,任何一个人的消失,都会有新的砖补上,而墙壁不会倒塌。”

无法控制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涌来,让我感到窒息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溃,我只能无助地被淹没在其中。

01 

写作的过程,就是排解痛苦的过程。抒发的同时也会带来快感,如果是纯痛到极致的话,脑筋会混沌,根本无法组织语言……

而作者们往往有一种超越常人的焦虑,就是比起痛楚如同恶魔把自己攻陷,他们更害怕在一片混沌里,痛楚无法以文字的方式着陆;

当作者用尽力气,誓要把乱如废墟的思绪抽丝剥茧,变成清晰又生动入味的长长文字,之后,作者被掏空的身躯也就剩一具皮囊;

灵魂已经呕吐成书,功德圆满,不需要再活下去,到此为止,够了。

川端康成、太宰治、三岛由纪夫、芥川龙之介是典型的日本物哀文化的受害者,太宰治热衷于在小说里描写死亡的细节,最终也是这么死的;芥川龙之介和川端康成也是类似。

但三岛由纪夫不一样,他是个坚定的武士刀精神践行者,切腹自杀,但现场惨烈,一直没死,被别人帮助才砍死。川端康成目睹了惨状之后,决定含煤气管自杀。

不是因为成为作家便容易自杀,而是阴郁敏感的人更容易表现出艺术才华,成为作家。

敏感的性格,就意味着对周边环境的感受格外敏锐,既能捕捉收集细微的美,更会积累并放大破碎的苦。

这种敏锐就像一张格外密的大网,无时无刻不在生活的浑水中打捞着——有时会捞上一些对于事物精巧且独特的感触,作为创作的灵感与素材。

但更多时候这张过于密的网只是像垃圾袋一样,兜着复杂沉重的情绪,赘在艺术家的身后,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。

很多作家其实都是纯粹的“理想主义”者,他们之所以在文字上有造就,就是不甘全部流于世俗,所以才逐渐在第三视角对这个世界有总观。因为不能忍受自己接受能力范围事情之外的事发生,所以选择死亡。

我支持生命掌握在自己手里,想死想活应该是纯粹自由的才对,而不是“被迫”。

海明威是被家族遗传精神病:“重度抑郁”导致ED以及FBI的监视和陷害,还有家人选择的愚蠢电击治疗被迫自杀的;

茨威格是对一战前的黄金时代的怀念,对人类世界的绝望而自杀的;

伍尔夫也是受到抑郁症和精神疾病的困扰,再加上两次世界大战的冲击;

叶赛宁也有抑郁症,同时情人太多,妻子又过于爱慕虚荣;

法捷耶夫的自杀多少有些政治因素,他的遗书表达的足够清晰。

02

大仲马在《基督山伯爵》里说,人类的全部智慧,就包含在这四个字里面:

|“等待”和“希望”

“等待”意味着耐心与沉淀,表达了在面对生命中不可控因素时的接受与适应;而“希望”则是驱动人类前行的动力,它激励着人们去追求更美好的未来。

路遥等到了《矛盾文学奖》头魁,他在《平凡的世界》里写道:

“每一分钟都有新的生命欣喜地降生到这个世界,同时也把另一些人送进坟墓;这边万里无云,阳光灿烂;那边就可能风云骤起,地裂山崩。

世界没有一天是平静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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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天乐告诉哥哥今后再不要获什么奖了,如果拿了诺贝尔文学奖,他找不来外汇。

借钱进京领奖,上火车前,路遥骂了一句:

|“日他妈的文学”

去世后只留下1万元的存折和近万元的欠账,让人泪倔。

老舍除了政治上的原因,还被家人抛弃了,所以投湖自尽;

海子是信气功走火入魔了,同时感情生活又受到打击,所以卧轨自杀;

三毛的自杀是因为最爱的荷西去世了,后来和骆宾王的感情无疾而终,万念俱灰;

傅雷、陈梦家的自杀,那个年代这种情况很多;

顾城的自杀是情杀,砍死了妻子,又砍死了自己;

徐迟是妻子去世之后再婚,生活一地鸡毛,从留下的日记来看,是对失能的无奈而自杀,好几个人都比较接近……

戈麦的《死亡诗章》流露出强烈的自杀倾向,是单纯的对人类社会绝望!

03 

作家是需要去剥开人性,剥开衣裳,剥开那一切肮脏的黑暗的东西,把内心的黑暗,邪恶想法显露出来,解剖人性需要强大的共情能力,作家必须暗黑到极致,必须善良到极致。

他对自己书写的东西是先有强大的共情能力的。而且作家在很多时候是开了天眼的,这就注定他们会承受很多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东西,因为那是他们的作品要求他们承受的。

我们几乎想不起,有哪个商人是因为商业帝国过于圆满成功,而觉得自己应该是时候去死的……因为商人的快感来自征服,战胜,谋略和自满。

而作家的快感来自——自残般的输出思想,他们是安静的,同时是傲慢的,没有一个热爱文学创作的人不傲慢,只是他们不说;

就像没有一个商人不冷血,

只是他们也不说。

商界的内心独白是:你们瞧瞧我多了不起,这是我的财富,这是我的王国,这是我的奴隶,这是我的女人,这是我的子孙后代,这是我的天下。。。

作家的内心独白是:你看,这就是我的心啊,这是我的肺,这是我的肝,这是我的骨,看见我的血了吗,动脉的血够不够鲜艳?像不像爱情和梦想?你看静脉的血,够不够黑,像不像人性和历史?。。。

就这种自虐的方式,他和她不死,谁死?

矛盾、虚伪、贪婪、欺骗、好色、善良、博爱、诡辩……

不管这些所思所想是天堂还是地狱,都一样的宏大而壮阔。

用文字来阐述世界,你读得进去,你就进了异度空间,浩瀚无比,星辰大海,什么都有,读不进去的,一本书就是8毛钱一斤的废纸。

未来可能我的命运只能是写作,我好像除了写作再也没有能够让我提起兴趣的事情了。而且在写作的过程中我能够找到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。也能找回支撑自己人生的点和支柱。时而会觉得自己像一个废物,但是在写作中我觉得自己像一个神。

同运的/樱花/尽管飞扬地去吧/我随后就来/大家都一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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